一九七九年的五月上旬,曾接到住在臺北北投的一位道友,寄來同月二日台灣的《聯合報》桃、竹、苗綜合版第六版的一張剪報,大字標題為「劉書記官突然昏迷,勾魂之說繪聲繪影」,其報導的事實如左:
【本報記者邱傑專訪】桃園地方法院書記官查一峰不幸在上月下旬病逝,連日來盛傳在他病逝以前,曾有另一劉書記官,因面貌、體型與死者酷似,而險遇「勾魂使者」,傳得十分「繪形繪影」。但劉書記官於昏迷之後送醫,醫師說他「心律失調」。不少人津津樂道。本報記者昨天特地走訪了與這樁傳聞有關的每一位當事人。
林金本檢察官,是第一位被訪問到的。
記者:據說,法院有一位劉國濬書記官,曾經在上月間無緣無故的「死去活來」,你當時正好在場,並且將他送醫?
檢察官:這說來是三月間的事了。那天中午,我經過法院中央樓梯下,發現劉書記官跌坐在地,不省人事。我認為情況有異,立即請法警陳信貴開車來,我和陳信貴二人,將他抱到車上,載到義務法醫師楊敏盛的外科醫院急救。
我發現劉書記官病發的時候,約當天中午十一點半,送到醫院時已十二時了。當時,他的呼吸困難,毫無知覺,連指甲都黑掉了,由楊醫師為他急救打強心劑、罩氧氣罩、照心電圖,一直到下午三點鐘他才蘇醒過來。
記者:醒來的時候,他曾說了些什麼嗎?
檢察官:我記得他的第一句話是說頸子很痛,後來又說肚子餓。
記者:當時有沒有提到什麼其他的呢?(比如有關連日來的傳聞)
檢察官:他當時倒是沒說什麼,那些話大概都是後來才說的吧。
記者又訪問了法警陳信貴,陳所說的,與林檢察官所說經過大致一樣,他對林檢察官發現部屬急難,立即送醫,一直忙到下午三點多還沒吃午飯的精神,尤表推崇。
記者昨天下午三時,訪問到了劉國濬書記官。
問:劉書記官,你能談一談你這一次「生病」的經過嗎?
答:我身體很好,十年前一場肝病,榮總、三總都說我會死,可是我卻沒死,那以後,一直沒再病過。
上月二十日上午十一點左右,我在辦公室辦公,突然咳嗽不已,坐在我旁邊的同事們問我,我說沒事兒,說完,便不自覺地走出去,朝餐廳的方向走,好像是要去吃飯吧,但走到樓梯下的中廊,便昏迷了。
問:你感覺到什麼嗎?
答:我只記得,有兩個人,身材比我高大的人,用繩子勒住我的頸子,走進一間房子裏去。我記得房子也很高、很大。有一位身材高高的(可能是站的位置比我高),穿著一件黑袍的人一看到我,就責問帶我來的那兩個人:你們把他帶來幹什麼呀?
那兩人回答說:不是你要我們帶的嗎?
穿黑袍的人說:搞錯了,快放回去!
那兩人便立刻把我頸上繩子鬆了。我記得我曾責問他們說,我沒犯罪,你們胡亂抓人,是妨害自由的行為呀!但兩人不理我,把我從門裏一推,推出門,再把門一關,關門的聲音很響,轟隆一聲,我張大了眼睛,發現我居然在醫院裏了。而且,已足足昏迷了三個多小時啦。
問:你能敘述那些「人」的相貌嗎?
答:我記不清他們長得什麼樣子了。我還記得的是,那扇門好像是兩面開的,很大很大的門。
問:醒來以後有什麼感覺呢?
答:我感到頸子痛死了──一直到這幾天還在痛,我記得是被勒痛的。其他的一切都很好,尤其是心情,感到很輕鬆,很舒泰,胃口也好得很。
問:你究竟患的是什麼病呢?
答:我原有一點高血壓,但當天血壓不高,大夫說是我心律失調,後來我再到臺北仁愛醫院做了次總檢查,但從頭到腳,一點兒毛病也沒有。
記者昨天曾想訪問楊敏盛醫師,因他下午忙於一項大手術而沒能如願。(以上係抄報原文)
看完以上這篇專訪報導,不禁回憶起二十多年前,有一位使我最為尊敬的老居士,他是法律界的老前輩,曾講過一個真實的故事給我聽,他說:
「在抗戰末期,我有一位住在重慶的親戚,是在司法機關服務。據說他白天在陽間辦公,晚上便奉召陰司辦事。他在陰司擔任抄寫工作,抄寫的是陽世將要死亡之人的名冊。有一次,見名冊中有他熟識的人;不久,敵機連續轟炸,死了很多人,他在死亡名冊中,所見到的熟人,也都在內,應驗了死亡名冊。」老居士以肯定的口氣說:「我相信陰間確實是真有不虛的。」